金陵一梦

家乡的荷田

□盛芳

 窗外的天空，晨曦朦胧，水气氤氲，含着露水的微风姗姗而来，带着清冽的、微涩的荷叶味道吹拂粘稠的皮肤，张开了一晚上的毛孔开始闭合，烦躁不安的心终于恬静。

 窗外，伸手的距离，一叶叶碧绿的荷叶，仰望着天空，争相着铺展开，层层叠叠，绕着小小的山丘，跟着一排才种下的，枝条并不茂密的柳树，铺展到天际。一朵朵含苞的，怒放的红色荷花颤巍巍地露出头来，在肆无忌惮的绿色中耀眼夺目。微风吹过，大大的荷叶撑不住，翻转出背面的亚白色，一浪又一浪地追过去，中间那一朵朵粉红色露了出来，又没了进去，像巨浪中挣扎的小舟，在浪花之中翻滚。当浪花一层层远去，近处的荷海早已恢复了平静，你眨巴眨巴眼睛，仿佛仙女拖地的裙衫，在逶迤前行中，衣袂飘飘。

 我喜不自禁地奔上前去，想一睹究竟，不知不觉中，走进了荷海深处，向前不见尽头，回首不见末端。低头审视，看见只有短短一个夏季生命的荷从泥水之中努力地伸出头来，卷缩着叶，努力地长高叶柄，然后才尽情地蔓延开叶脉，待到掌不住，终于软软地垂下叶边。荷心之中滚动着一滴露珠儿，攸忽向左，攸忽向右，像一个喝醉了酒的小孩儿在荷叶上踉跄，突然，她失去了平衡，高高儿的跌落下去，正惊慌失措中，却被下面的荷叶接住了，两滴露珠儿你看着我，我看着你，微笑着拥抱在一起，变成了一颗含笑的珍珠。

    一旁不甘示弱的荷花也悄悄地冒出了花骨朵，长满了小刺儿的叶慢慢萎缩，绿色转成了粉色。中间渐渐鼓了起来，红色越来越浓，待到化不开，便涨开了头。椭圆型的花瓣儿依次分离，弓着背，互相凝望着，手牵着手向后仰下，露出明黄色的花蕊簇拥着花托，盛开过后，一片片花瓣依依不舍地坠落，或跌入荷叶，或跌进水中，萎靡了。然而那明黄的花托却渐渐变绿，张开蜂窝状孔洞，饱含着莲子，向我招手。

 我正呆呆地伸出手去，一丝若隐若现的笛声忽然穿过千重绿叶，左突右袭，拂水而来，带着叶的清甜，花的香浓，水的微凉，裹紧了我每一寸皮肤，又轻轻地松开，飘远了。紧接着，笛声悠扬绵长起来，趁着清晨第一缕阳光，天空地净，覆盖着整个荷海。在阳光的照耀下，荷叶上的露珠儿都呆不住了，蹦蹦跳跳起来，像鼓手一般敲打着荷叶，敲得重了，掉进水中，叮叮当当，和着那笛声欢欣雀跃。

这难道也是梦？一个老人从对岸缓缓走过，一只手握着一只竹笛，另一只手提着一捆翠绿的荷叶，他笑满了一脸的皱纹。

     这确是家乡的荷田，父亲的荷田，母亲的荷田，父老乡亲的荷田。 （作者系忠县作协会员）

报纸电子版：http://www.xbkfw.cn/epaper/20150728/

清晨荷韵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原稿）

夏至才刚过，太阳没有预兆的就炙热起来，整整一天不闪眼的烘烤，窗户形同虚设，屋子变成了一只密不透风的蒸笼。

久别回乡的我一晚上睡不着，躺在床上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，听见“吱吱”的热气从耳旁不间断地冒过，汗水从身体的每个部分源源不断地渗出来，浸透了席子。眼看着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，含着露水的的微风终于姗姗而来，带着清冽的，微涩的荷叶味道，吹拂过早已变得粘稠的皮肤，张开了一晚上的毛孔开始闭合，烦躁不安的心终于恬静，睡意袭来。

然而才不过片刻，一声长长的鸡鸣划破天际，所有的动物瞬间被唤醒，“咯咯咯……”“嘎、嘎、嘎……”“汪、汪、汪……”伴随着母亲低沉的唤食声响起，撒了欢的奔跑声，抢食声，欢叫声此起彼伏，一波接一波地砸在耳边。听惯了公路颤抖和车鸣声的我有些恍惚，难道还在梦里？我耷拉着脑袋，半闭着眼睛，胡乱趿拉上拖鞋，迷迷糊糊地走到窗边，伸伸懒腰，正要贪婪地吮吸那湿润清冽的空气，却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。

窗外，伸手的距离，一叶叶碧绿的荷叶，仰望着天空，争相着铺展开，层层叠叠，绕着小小的山丘，跟着一排才种下的，枝条并不茂密的柳树，铺展到天际。一朵朵含苞的，怒放的红色荷花颤巍巍地露出头来，在肆无忌惮的绿色中耀眼夺目。微风吹过，大大的荷叶撑不住，翻转出背面的亚白色，一浪又一浪地追过去，中间那一朵朵粉红色露了出来，又没了进去，像巨浪中挣扎的小舟，在浪花之中翻滚。当浪花一层层远去，近处的荷海早已恢复了平静，你眨巴眨巴眼睛，仿佛仙女拖地的裙衫，在逶迤前行中，衣袂飘飘。

我喜不自禁地奔上前去，想一睹究竟，不知不觉中，走进了荷海深处，向前不见尽头，回首不见末端。低头审视，看见只有短短一个夏季生命的荷从泥水之中努力地伸出头来，卷缩着叶，努力地长高叶柄，然后才尽情地蔓延开叶脉，待到掌不住，终于软软地垂下叶边。荷心之中滚动着一滴露珠儿，攸忽向左，攸忽向右，像一个喝醉了酒的小孩儿在荷叶上踉跄，突然，她失去了平衡，高高儿的跌落下去，正惊慌失措中，却被下面的荷叶接住了，两滴露珠儿你看着我，我看着你，微笑着拥抱在一起，变成了一颗含笑的珍珠。

一旁不甘示弱的荷花也悄悄地冒出了花骨朵，长满了小刺儿的叶慢慢萎缩，绿色转成了粉色。中间渐渐鼓了起来，红色越来越浓，待到化不开，便涨开了头。椭圆型的花瓣儿依次分离，弓着背，互相凝望着，手牵着手向后仰下，露出明黄色的花蕊簇拥着花托，盛开过后，一片片花瓣依依不舍地坠落，或跌入荷叶，或跌进水中，萎靡了。然而那明黄的花托却渐渐变绿，张开蜂窝状孔洞，饱含着莲子，向我招手。

我正呆呆地伸出手去，一丝若隐若现的笛声忽然穿过千重绿叶，左突右袭，拂水而来，带着叶的清甜，花的香浓，水的微凉，裹紧了我每一寸皮肤，又轻轻地松开，飘远了。紧接着，笛声悠扬绵长起来，趁着清晨第一缕阳光，天空地净，覆盖着整个荷海。在阳光的照耀下，荷叶上的露珠儿都呆不住了，蹦蹦跳跳起来，像鼓手一般敲打着荷叶，敲得重了，掉进水中，叮叮当当，和着那笛声，顿时令人烦恼尽除，欢欣雀跃。

一曲奏毕，那些露珠儿已然不见，阳光变得妩媚，为每一片荷叶，每一朵荷花镶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边。我又恍惚了，这难道也是梦？一个老人从对岸缓缓走过，一只手握着一只竹笛，另一只手提着一捆翠绿的荷叶，他笑满了一脸的皱纹。

我拍拍自己的脸颊，回过神来，这确实是我的家乡没错，这便是母亲在电话里述说的十里荷田了。